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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意图书馆栏目 20180114期 《喜悦》
插图 / 蒋小怪
文字 / 朱茜
Photoshop + WA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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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悦
（中国）鲁西西
喜悦漫过我的双肩，我的双肩就动了一下。
喜悦漫过我的颈项，我的腰，它们像两姐妹
将相向的目标变为舞步。
喜悦漫过我的手臂，它们动得如此轻盈。
喜悦漫过我的腿，我的膝，我这里有伤啊，
但是现在被医治。
喜悦漫过我的脚尖，脚背，脚后跟，
它们克制着，不蹦，也不跳，
只是微微亲近了一下左边，
又亲近了一下右边。
这时，喜悦又回过头来，从头到脚，
喜悦像霓虹灯，
把我变成蓝色，紫色，朱红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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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析文 / 朱茜
湖南图书馆新媒体签约作者，公众平台「小十妈的栖家」主理人，创办「栖家共读会」带领上百位父母孩子坚持每周共读1首诗。
新年的火车隆隆开出，徐徐驶向未来一整年的时光。车厢里，找到座位的人们安然坐下，眼睛瞟过窗外，看到自己留在逝去那一年的分身——他们有的挥舞双臂说再见，似乎对结局很满意；有的抱肩默然站立，影子里写着几分遗憾。
时间之旅一刻不停，很快就将这个小小的站台抛下，直到它消失在无涯的风景里。车厢里的人们回过神来，摸摸手边新准备的记事本，开始记录新的日子。
距离下一站还有365天。它仍只是人生中短短的一程，但每一天累加的生活品质决定着下一次抵达的姿势。退一分是逼仄的车厢，进一分是广阔的天地，所谓「过好每一天」，它的正确打开方式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？
我想，应该是「喜悦」。对，不是快乐，不是兴奋，而是喜悦。喜悦是绵长的快乐，是克制的兴奋，是肩头温柔的轻抚，是内心清明的力量。它像头顶那束无声无息的光，不轻易扰人心神，只默默予人暖意。
那么这一周，我们来读一首「喜悦」的诗。
1999年，女诗人鲁西西停止了写作。
这一年，33岁的她面临人生的很多关卡：婚姻没有幸福、写作无法突破、身受病痛折磨、人生杳无意义。经历长久的困顿之后，她开始寻找信仰。一年后，她成为一名基督徒。受洗的那天，她做了一个祷告，求上帝帮助她写诗。
后来她回忆道：这一天晚上，我梦见我的全身非常轻盈，从头至脚都非常轻盈——那轻盈不是我用语言可以表达的，那是一种属天的境界、飞翔的境界，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到达过的境界，我还梦见我写出了非常漂亮的诗和诗集。以前做梦也写诗，但醒来就忘了，这次醒来，不仅记得梦中每一种轻盈的颜色——真奇妙，轻盈居然是有颜色的。我还记得每一个轻盈的细节，和沉浸在轻盈幸福中的每一个喜悦。醒来后，我就将梦中的诗句一句一句整理下来，题目就叫「喜悦」。
文学评论家朱光潜曾说：「情感最直接的表现是音乐节奏，而文学意义反在其次。」诗人北岛则认为：「音乐性是打开孩子诗歌之门的钥匙」。他分享自己的故事：童年时，每到放暑假，父亲就会让他背诵古诗词，多不解其意，幸好有音韵节奏引路。长大后，那些句子历历在目，常令他脱口而出。
在「喜悦」这首诗里，我感受到充沛的音乐性，令我产生共鸣，忍不住一读再读。我看到一位芭蕾女孩从诗句中跃出，她用女性特有的优美姿态演绎着鲁西西梦中的轻盈。
双肩、颈项、腰、手臂……喜悦自上而下，如水般缓缓蔓延。到了「我的腿、我的膝」这儿，诗人停住了，她说：「我这里有伤啊，但是现在被医治」，与「圣经」中耶酥以神力医治瘫痪病人的典故不谋而合。
疼痛消失，舞蹈又跳了起来。喜悦漫过脚尖、脚背、脚后跟，双脚却一反常态地克制着，不跳也不蹦，只是如同问好般轻点了左边，又轻点了右边——这恬静的身体语言成功挽留了喜悦，「这时，喜悦又回过头来，从头到脚」，舞动周而复始，喜悦生生不息。
神说，「要有光，就有了光」。这光与鲁西西合为一体，所以她说：「喜悦像霓虹灯，把我变成蓝色，紫色，朱红色」。读到这里，我抬起头，仿佛也看到了头顶微微的光亮。
鲁西西因信仰而重生，我因读诗而喜悦。不管一个人信的是佛教、基督教……还是你自己心里的「教」，总之，生活的美好如诗如舞，请耐心找到令你内心笃定的事物，在它的引领下喜悦前行吧。心有所依，方得所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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